第122章 倒卖皮料[1/2页]
二婶闻言眼睛一亮,解下蓝布围裙往门把上一搭,风风火火就往院里走:
“那这事就说定开了哈,你去弄点种子来,我上老张家要土豆芽去,他家窖里存的老土豆都冒芽尖了,根本没法吃了,那老张还不舍得,我看就这样放下去,迟早得吃出人命来,正好就借来当种子,大不了秋天还给他呗!”
第二天晌午,供销社褪色的红砖墙上爬满爬山虎,王东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门,门楣上褪色的发展经济保障供给标语被震得簌簌落灰。
柜台玻璃下码着牛皮纸包,红绳捆着的标签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。
“人呢人呢?老刘头,来人买菜种了你咋还不出来?之前不是说有白菜种么?给我来点,菠菜的也要!”
他屈指敲了敲玻璃,震得装高粱酒的玻璃瓶叮当作响。
老刘头从藤椅里支起身子,老花镜滑到鼻尖,用报纸卷的漏斗往秤盘里倒种子,黄褐色的籽粒沙沙落进牛皮纸袋,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。
与此同时,二婶正捧着个豁口的粗陶盆往家走。
陶盆里挤挤挨挨的土豆芽像蜷缩的婴儿,淡紫色的芽尖还沾着晨露。
张家媳妇追出来往她围裙兜里塞了把老香菜的种子:
“这点你们也拿去吧,回头长好了可得让我薅点哈!”
日头爬到杨树梢时,四个人影已经在溪边忙开了。
王东抡着老镐头刨树根,碗口粗的老榆树根盘虬卧龙般扎在泥土里,镐头落下时震得虎口发麻。
香玉和小苗蹲在翻开的土块旁捡蚯蚓,细长的红虫是钓鱼的好帮手,只是这些帮手自己可能不太愿意。
二婶用豁了口的铁锹拍打土坷垃,新翻的泥土腥气混着草汁的清苦在热浪里蒸腾。
“小心点!”王东突然低喝一声,镐头在阳光下划出银弧。一根手腕粗的树根应声而断,乳白的汁液渗进黑土里。
小苗凑过来看新鲜,被二婶拎着后领拽回去:
“让你小心你还往前凑,是不是非要让树根崩了你,你才好受啊?不干活就滚蛋玩儿去!”
小姑娘吐吐舌头,辫梢沾的草屑跟着晃悠。
日头西斜时,荒地渐渐显出梯田的模样。
二婶用麻绳系着石头当准星,把斜坡修成三层台阶。香玉蹲在地头数种子,白菜籽像细小的珍珠在掌纹间滚动。
小苗举着水瓢从溪边舀水,木瓢磕在石头上叮咚响,惊得蹲在枝子上面的家雀扑愣愣地往上飞。
“埋深了不出苗,埋浅了经不住晒,你俩赶紧跟过来,一块种!好好学!”
二婶捏着土豆块给香玉和王苗示范,裂着血口子的手指在夕阳下泛着金红。
切块的土豆露出淀粉质的白,芽眼朝上躺在垄沟里,像等待破土的月亮。
王东在前头开沟,后背的汗碱在蓝布衫上画着地图,新翻的泥土被他踩出深深的脚印,很快又被香玉用钉耙抚平。
暮色漫上来时,最后一粒萝卜籽也入了土。小苗踮着脚往菜畦插竹签,歪歪扭扭的白菜二字被晚风吹得东倒西歪。
她其实是不会写字的,因为村里的老师嫌弃她笨,学不会,所以早早就不愿意教了,只是王东来了以后,时不时地教给她一点,这才让王苗学会了写字。
当然了,也只是一些,但即便是如此之微弱的进步,也足以让二婶大为宽慰了。
毕竟,哪个母亲又甘心让自己的闺女当一辈子的傻子呢。
……
两天后。
王东正弯着腰,手里提着一只铁皮水桶,小心翼翼地从溪边舀起一桶水。
溪水清澈见底,偶尔还能看到几条小鱼在水中游动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,泛起粼粼波光。
他笑着看了一眼溪水之中的小鱼,便提着水桶,脚步稳健地走向新开垦的梯田。
虽然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,但东北夏天的日头实在太毒辣了,仅仅两天的时间,这几块梯田的土壤就开始干裂,表面泛出一层灰白色的硬壳。
“淹不死的白菜,旱不死的葱。”
王东嘴里念叨着这句老话,心里清楚,白菜是最喜欢水的,尤其是这种刚种下去的,水分一旦不足,就有可能不冒头,就算冒出头来,叶子也会蔫黄,甚至枯死。
他不敢怠慢,一桶一桶地从溪边提水,浇灌着每一道田埂。
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,滴在干裂的土壤上,也成为了这滋润泥土的养分。
就在他弯下腰准备再提一桶水时,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王东抬头一看,是王福成来了。
王福成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布衫,脚上蹬着一双旧布鞋,手里还夹着一根烟。
他一上山,就径直走到田边的一块大石头旁,一屁股坐了上去,掏出火柴点燃了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,随后发出一阵“嘿嘿嘿”的笑声。
王东皱了皱眉,心里有些纳闷。
王福成平时是个话挺多的人,今天怎么一上来,啥话也不说了就笑得这么古怪?
他放下水桶,擦了擦额头的汗,走到王福成身边,问道:
“福成哥,今天咋这么高兴?有啥好事?”
第122章 倒卖皮料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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